第二十六章 从1米27到1米72

从1米27到1米72，这可不单单是数字顺序的颠倒，用脱胎换骨来形容，一点儿也不为过。

上一期讲了不少关于女孩子的事儿。其实刚上初中那会儿，我对女孩还没什么特别深刻的感觉，毕竟那时我还没完全发育呢。1994年刚上初中时，我的体检身高是1米27，而到了1997年毕业，我的身高已经蹿到了1米72，后面两个数字就这么神奇地对调了。

这是每个男孩子都会经历的青春期，身高呈现爆发式增长。女孩子的身高通常在六年级就基本定型了。六年级的时候，班上所有女生都比我高，初一的时候，她们依旧比我高。但到初三毕业时，我的身高已经把所有女生都远远甩在了身后。

按时间顺序来说，刚上初一的那一年，我的身高并没有爆发式增长，不过肯定还是长了些，只是不太明显。一整年下来，我最多也就从1米27长到1米37，大概长了十公分，依旧是个小矮个儿。

小矮个儿有小矮个儿的玩法。初一的时候，我个子像个小孩子，行为习惯也还没改过来，还是像个孩子一样，最喜欢的还是玩游戏。那时候，家门口正好有几个同样爱玩游戏的小孩，加上我大概有三个人，我们组成了一个玩游戏的小团伙。每到休息日，或者平时上课放学早的时候，我们就会凑在一起玩游戏。玩游戏的地点不固定，主要看谁家家长不在家，谁家没人我们就一窝蜂地跑去谁家。之所以要躲着家长，是因为当时家长们差不多都意识到了游戏机对小孩子的强大吸引力，这也是游戏不好的一面，容易让小孩子上瘾，所以家长都不让孩子玩游戏。

正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家长不让玩，孩子们就会绞尽脑汁想办法玩，就像我们这三个孩子一样。我们三人约定好，有时间且谁家家长不在家，就去谁家玩游戏。结果，大部分时间我们都在其中一个孩子家玩，好像那个孩子是单亲家庭，他妈妈工作总是很忙，家里常常没人管。

就这样，大概玩了大半年，可能是被家长发现了，也可能是被别的娱乐活动吸引了，我们之间的联系渐渐就淡了。这两个孩子成绩比较一般，后来好像至少有一个人没考上高中，挺可惜的。

大概到了初一下学期、初二的时候，我的身高开始飞速增长，可能已经长到了一米五左右。这个时期，我不像以前那么痴迷游戏了，而是和家门口很多大孩子玩到了一起。家门口有几个比我大一两岁的孩子，他们不喜欢玩游戏，比较喜欢打牌，玩的是四个人玩的升级。因为凑齐四个人挺难的，所以他们经常缺人，缺人的时候就会叫上我。我学打牌速度特别快，别人大概跟我说一遍规则，我就能像个老手一样打得有模有样了，就这样，我和这些大孩子搭上了线。

不过这些大孩子只是把我当作打牌缺人的替补，他们并非真心想和我做朋友。要是大孩子们能凑齐四个人，就不会带上我玩了。但我还是有一个关系非常好的大孩子朋友。他是另一栋楼的孩子，比我大两岁，我初一的时候他初三，长得极为高大，才初三的学生，身高就已经有一米八了。我站在他面前就像个小矮人，得仰着头才能看到他的脸。我都不记得是怎么认识他的了，反正不是通过那帮打牌的大孩子认识的，因为这个大孩子从不打牌，他喜欢那些比较高端的娱乐活动。

首先，他不反感玩游戏，偶尔也会带我玩，不过他自己并不痴迷，他就把游戏机开着让我一个人玩，是不是很有意思？这世上有爱玩游戏的，有不爱玩游戏的，也有像我这个朋友这样，愿意接触但不太当回事的。这个大朋友真正喜欢的是健身和社交。他家有七八种健身器材，哑铃、拉力器、扭力棒、握力器，应有尽有。说实话，1995年左右，有健身理念的人真不多，更别说只是个初三的孩子了。以前，这些健身器材我连见都没见过，在大个子家里，我第一次见到这些东西。多亏这个大朋友家庭条件好，才能有这些玩意儿。

暑假去这个大朋友家玩的时候，见过他赤膊上身的样子。因为身高一米八，才初三的学生，那一身肌肉看起来简直像二十多岁的小伙，俯卧撑能做几十个，特别厉害。他最喜欢把他的各种健身器材拿给我玩，看着我憋得满脸通红也玩不动的样子，他就特别开心。不过后来我初三发育之后，也能玩得动了。

这个大朋友还有个很厉害的爱好，他会吹单簧管。他应该是我们学校铜管乐班的学生，比我高两届。单簧管特别复杂，上面大大小小的按钮有几十个，我看都看不懂，他却能吹得有模有样，偶尔还会给我表演他学会的曲目，真的很厉害。不过说实话，单簧管这个乐器，真不如后来另一个朋友玩的吉他，吉他的事儿本期最后再讲。

有大孩子做朋友，除了能跟着他玩各种新鲜玩意儿，其实还有个不太起眼的好处，就是在学校里有了靠山，不容易被人欺负。刚上初中时，我的身高只有一米27，就算长一点也就一米三十多，还是很矮。所以刚上初中的时候，偶尔遇到学校里的小霸王，难免要吃亏。

不过也挺巧的，有一天，我在学校的一个楼梯上被小霸王和他的几个跟班给堵住了，我正想着怎么脱身呢，刚好那个一米八的大朋友出现了，他正从这个楼梯下楼。我脑子一转，毫不犹豫地立马朝刚下楼的大朋友喊：“哥哥，有人欺负我！”这个大朋友也很机灵，他看到了我，也看到了那几个小霸王，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劲，再加上我喊的话，他马上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对这件事的应变堪称经典。

只见他立刻加快了下楼的速度，一边下楼一边向操场上招手，做出一副远处有朋友等他的样子，像一阵风一样从我身边跑过，一边跑一边回应我：“谁敢欺负你？揍他呀！”狠话刚撂下，他就装作很着急的样子，风一般地从我身边下楼了。因为他既想帮我，又不想惹事上身，所以才想出这个主意。他既帮我放了狠话，给我撑了腰，又能迅速脱离现场，就算真打起来，他也可以在远处观望形势后再决定是否参与进来帮我，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现在回想起来，他的应对简直完美无缺。

不过即便只是这样，对我来说也足够了。因为这个大朋友是整个初中里最高最壮的人，那几个小霸王大概心里也清楚。其实他们也不是真的想把我怎么样，就是想在我面前耍耍威风。一看我认识这么壮的高年级学生，也就算了，他们冲我放了几句狠话：“在学校里给我小心点，今天就放过你。”诸如此类的狠话放了一通后，就散开了。从那以后，学校里的小霸王们再也没找过我麻烦。第二年，我的身高开始发育，从一米27长到了一米三十多，初二的时候，又从一米三十多一下子蹿到了一米五十多，初三到高中的最后一年，是我长得最快的一年，长了有18厘米，简直像庄稼浇了大粪一样疯长。随着身高的增长，在学校里也就不会受欺负了。

以上是我在班级外的几个朋友。除了这几个家门口的大朋友、小朋友，我在班上也有几个好朋友。还记得我小学回忆里，有个老师说过，我这个人有栋梁之才，却喜欢往鸡窝跑，对吧？其实老师说得没错，从后来我的交友习惯也能看出来。我特别喜欢和成绩差、贪玩的孩子在一起玩。哪怕我自己成绩很好，但和那些成绩好的孩子根本玩不到一块儿，总是和班上的后进生打成一片，这个风格从初中一直延续到高中，直到我自己也变成了一个后进生。这难道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看看我高中是怎么打破这个魔咒的吧。

回到初中的朋友们。我的身高在初二和初三的时候增长得非常快，几乎一年一个样，最快的一年长了18厘米，第二年也至少长了16厘米以上，两年就长了将近40厘米，从一个1米3左右的小矮子，一下子长成了1米7的身高，青春期的身高成长真的太夸张了。可能中间就差一两年，但青春期前和青春期后的小男孩，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大概在初三的时候，我交了两个班上的后进生做朋友。这两个人外表看起来像小流氓，但那只是装出来的，他们并不是真的流氓，反而很风趣，会开各种各样的玩笑，说话特别幽默，所以我很喜欢和他们在一起。这就有点像窃・格瓦拉在采访时说的，他们俩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我超喜欢和他们在一起玩，所以我挺理解窃・格瓦拉的，风趣的朋友真的很重要。要是在一起的几个人，彼此接不了对方的梗，那会让人很难受。所以说，那些好学生太死板了。

他们虽然成绩差，但其实也有自己的优点，个别优点还特别突出。比如说，其中一个人是学校教职工的孩子，因为父亲是这个学校的老师，所以他破格被这个学校录取，在这儿读书。正常按照他的学习水平，根本考不上这所中学。可是他成绩虽差，艺术细胞却极其丰富。

有一次，他带我去他家玩。和我一样，他也有个自己的小房间，不过他的小房间比我的多了一个窗机空调。那时候大概是1996年到1997年左右，我家还没装空调呢，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空调的凉爽。打开空调后，整个屋子瞬间凉快下来，那感觉太美妙了。哪怕窗机空调需要在窗户上开个大洞，也觉得很值得。

我舒舒服服地坐在他房间里，他拿出一把吉他，开始自弹自唱。吉他前奏一响，我就惊呆了，那声音简直是天籁之音，弹得极其流畅，如潺潺流水。等他开始唱的时候，我更是惊讶，他的声音和Beyond乐队的黄家驹简直一模一样。现在抖音上有很多模仿Beyond乐队的人，我也陆陆续续听过不少，但能模仿得像我这个同学这么像的，几乎没有。也许有人不相信，说我有童年滤镜，因为他给我留下的印象太好了，又是第一印象，所以产生了错觉。其实不是的，他唱得真的好。

从这件事我也明白了，任何人都有非常优秀的一面，或许还没被发掘出来，但不能单凭学习成绩来判断一个人的好坏。我想，这个同学要是能晚生十几年，现在在抖音上模仿黄家驹的话，应该会大获成功。可惜，他虽然声音好听，但长相一般。

后来毕业工作后，他是仅有的和我有过联系的初中同学。据我所知，他后来在银行上班，经历了2000年到2010年的黄金十年，想必在财富上应该比较成功。

我刚刚说的是两个差生朋友对吧？还有一个，明天再说吧，因为另一个人的故事实在是太经典、太搞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