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下岗

回首我的高中生活，那可真是……丰富多彩到令人咋舌。逃课去打游戏，逃课跑去考古，甚至还卖掉老爸的藏书去买游戏机，活脱脱就像大闹天宫的孙悟空，在校园里肆意妄为，把老师都弄得头疼不已，只能无奈地把我安置在全班最后一排，眼不见为净。

但你要是觉得我高中的离谱事儿就到此为止，那可就大错特错了，还有一大堆呢，只是暂且按下不表。这些事与我的学习相关，等讲到学习的时候再一并说，把和学习有关的内容放在一起，条理更清晰。

今天就来聊聊充满青春气息的高中生活片段吧。

上高中那会，有部台湾言情剧特别火，好像叫《流星花园》，具体名字我也记不太清了。我没看过，毕竟我一门心思扑在游戏上，自从有了PS游戏机，我就再也没看过任何电视剧。不过我老婆看过，她总爱跟我讲里面帅哥的故事。我大概也能想象出剧情，毕竟我之前也看过不少台湾言情小说。

这些言情小说或者故事，剧情总是千篇一律，充斥着狗血的爱情，人物设定也都有固定模板：首先，学校里必定有个家财万贯、英俊潇洒的大帅哥；其次，一定会有个出身平凡却努力上进的主角帅哥；再者，这些帅哥身边总会围绕着几个长相普通的男闺蜜；然后，一定会有个美女，是个十足的拜金女，对多金帅哥穷追不舍；同时，也肯定会有另一个女孩，通常是故事的女主角，她喜欢奋发图强的帅哥，对有钱帅哥却不屑一顾；最后，有钱帅哥必然钟情于女主角，对拜金女则毫无兴趣。

如此一来，言情剧就形成了一个奇妙的闭环：拜金女追求有钱帅哥，有钱帅哥爱慕主角女，主角女倾心奋发图强的主角，而这四个人之外的角色，都只是为推动他们的故事而存在。不得不说，自古套路得人心啊！

然而，现实可没那么美好。不过，类似的套路倒也存在。就拿我来说，我就挺符合上述第二种人设，家境普通，却奋发图强，关键还长得帅……别笑，我可是认真的，我真觉得自己有点像。

先说说家境，在城市里，我家条件确实很普通。父母都是普通工人，上世纪九十年代末，那些赶上改革开放浪潮的家庭，早已和普通家庭拉开了差距。还有些同学，父母职位较高，家庭条件优越，这样的有钱同学数量正逐渐增多。

上了高中，我明显感觉到，身边有钱的同学比初中时多了不少，消费差距也十分显著。虽说我对钱不太敏感，但这并不意味着我毫无察觉。我一门心思都在游戏上，其他事情一概不关心。我存了两年钱，买到了梦寐以求的游戏机后，就更不在乎别的了，在学校里过得平凡些，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事儿。

比如，那时候同学们都穿上了耐克牌球鞋。我高一的同桌，那个小提琴十级的同学，一个月就能换一双耐克鞋，身上的运动服也都是大品牌。像他这样的同学不在少数。和他们脚上的名牌球鞋不同，不管是上体育课，还是放学打篮球，我都只能穿着那种红黑相间的钉子鞋，当时价格大概26元左右，这是统一款式的足球鞋，比篮球鞋便宜很多。（我可没有贬低足球爱好者的意思，贵的足球鞋也不便宜，只是这种便宜的钉子鞋更适合踢足球，不太适合打篮球。）但我不在乎，只要有游戏机，我就心满意足了。

另外，条件好的同学上完体育课、打完篮球后，都有钱买汽水或者可乐喝，可我没钱。我手头拮据，只有在不带饭时，老爸才会给我五块钱吃饭，就这五块钱，我还得省下两块钱，因为我要用它做很多事，买杂志、租书，还要存钱买游戏机，所以根本不可能买汽水喝。从小到大，我都是喝自来水，在学校的自来水龙头下“咕咚咕咚”大口喝水。好在学校的自来水杀菌工作做得不错，喝了二十年自来水，我都没拉过肚子。

你瞧，我家境确实一般，还特别奋发图强。还有，我长得那叫一个帅，真的是帅到无法用言语形容，全宇宙第一帅，大概就这水平……

看到没，我简直就是言情剧里的标准主角，丝毫不差。那我的高中感情生活如何呢？有没有和美女擦出爱情的火花？

很遗憾，并没有。要说对哪个女孩子有感觉，倒也有一个，就是班上最漂亮的那个，每个男同学都喜欢她，我也不例外。漂亮女孩总是最吸引眼球，追求者众多。但我一个家境普通的男生，根本入不了她的眼。所以，即便我自认为很帅，又很努力上进，可在她面前，依旧毫无优势。

而且，审美观这东西因人而异。虽然在我眼里，自己是宇宙第一帅，但这只是我的个人看法，代表不了别人。说不定在别人眼中，我根本就不帅，对吧？

所以，对于那个漂亮女孩，我也就看看，连想都不敢多想，还不如打游戏来得实在。这就是我高中没有感情生活的原因。

反观那几个漂亮女同学，她们的感情生活应该挺丰富。高中时，有几个男同学家里已经很有钱了，他们经常请班上最漂亮的几个女孩子吃饭。那时候是90年代末，在街边饭馆吃饭，两个人吃一顿三五十块很正常，如果多请几个同学，就得花一百块左右，这对我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

你想想，我存了两年才存了一百多块钱，存钱过程还异常艰难。中午吃饭，我只能吃两块五或者三块钱的雪菜面；喝水就喝学校的自来水，省下来的钱还要用来买书、租书，还要存钱买游戏机，我一分多余的钱都没有。让我请女孩子吃饭，简直是天方夜谭，一次我都舍不得，更别说经常请了。而那些有钱同学几乎每个星期都会请漂亮女同学吃饭，在我看来，这太浪费钱了，我可干不出来。

所以，对于班上最漂亮的女孩，我也只能望而却步。不过好在，我99%的心思都在游戏上，对女孩子也就没那么在意。

有句诗怎么说的来着？“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求之不得，寤寐思服”，对吧？有些人心里放不下喜欢的女孩子，求而不得，晚上连觉都睡不好。这时候就体现出喜欢游戏的好处了，这个爱好既省钱，又能让我夜里睡得安稳。游戏玩过瘾了，晚上就能一觉睡到天亮，别提多安逸了。

看出来了吧，真实的青春和电视剧里的还是有很大差异的。家境一般、奋发图强的主角帅哥确实存在，但女主角却没出现。漂亮女孩确实有富二代帅哥追求，而且她也很享受这种追求，并没有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喜欢上家境普通的帅哥，反而和拜金女的表现差不多。

呃，或许我不该这么想。那个漂亮女孩本就不是我生活中的主角，她更像是电视剧里的拜金女，而我生命中的女主角还没出现呢。嗯，这样想就对了。

但其实，我也不是完全没有女孩子喜欢，毕竟我可是自封的宇宙第一帅，对吧？印象中，有个高高胖胖的女孩挺喜欢和我搭话。现在回想起来，如果当时我有所回应，说不定就能开启一段青涩的高中恋情。但我没有，因为我的心思全被游戏占据了，女孩子在我心里根本没什么位置。而且我这人胆子小，高中时还有点害怕和女孩子打交道，和我同桌比也好不到哪儿去。我为什么没回应那个女孩呢？首要原因是我怕表错情，万一人家对我没意思，那我可就尴尬了；其次，是不是因为那个女孩子个子太高了？有可能，她个子很高，我身高1米72，印象中她和我站一起差不多高，甚至可能比我还高点，而且长得白白胖胖，其实也挺可爱的。

但我对她就是没感觉，不来电，而且我也舍不得花钱和女孩子谈恋爱。不管是吃饭还是看电影，一次就得花大几十块钱，我心疼钱包，所以不敢和女孩子走得太近。我的钱可都是要用来打游戏的啊！

说到钱，就不得不提那个年代一件非常普遍且重要的事情——下岗潮。在这波下岗浪潮中，我老妈终究没能幸免，下岗了。

这其实并不意外，从第一期我就说过，老妈所在的单位叫食品公司，在市场经济的冲击下，这种公司毫无竞争力。杀猪、分猪、运猪这些活儿，私营企业不仅能干，还能干得更好。这个行业当时还出了好几个全国知名的私营企业，南京就有一家。当然，老妈单位倒闭和具体哪家私营企业关系不大，纯粹是因为自身不适应社会潮流，在市场竞争中败下阵来。

想想看，当初我家拆迁分房，食品公司还出了不少钱。要知道，公司里几乎每个员工都面临拆迁分房，这得支出多少钱？而杀猪、分猪、运猪这些工作又能挣多少？市场经济追求高效率，稍微管理不善就赚不到钱，更何况公司还这么大手大脚地花钱？所以，运营成本如此高昂，公司倒闭也是情理之中。

下岗潮一来，老妈第一批就受到影响。我还记得，老妈刚下岗那会，总是躲在被子里偷偷哭泣。早上我起床准备上学，老妈就蒙着被子在房间里哭。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像往常老妈上班时一样。我自己拿出前一天晚上的剩饭，在锅里倒上油，油热后打个鸡蛋进去炒，鸡蛋炒熟了再把剩饭倒进去，反复翻炒，直到每一粒饭都变得金黄，颗颗分明，然后盛出来自己吃掉。吃完早饭，我就去上学了，老妈还蒙在被子里一动不动。

以前老妈上班的时候，每天早上五点多就出门了，所以我早上起来自己做饭时，从来见不到她。不过好在，老妈哭了一个星期后，慢慢缓过来了。后来，她在家门口的超市找了份会计的工作，日子也算安稳下来。

而我老爸，因为在大单位工作，暂时躲过了下岗这一劫。不过我用了“暂时”这个词，因为该来的迟早会来。不过相比老妈，老爸的运气还是要好一点。

下一期，我就给大家讲讲我的一只宠物乌龟，和爱打麻将的老爸之间那些有趣又好玩的恩怨情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