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作弊，也考不及格

最近，我沉浸在对高考和大学生涯的回忆写作中，恰好现实里的高考也同期来临，这般巧合，倒让我忍不住想顺便聊聊。

如今的高考，尽管招录的学生数量增多了，但紧张的氛围却比我们那个年代有过之而无不及。在我们那时候，有相当一部分家长要么不了解高考的重大意义，要么即便知晓，却因信息闭塞，面对孩子的高考问题时，感到手足无措、毫无方向，只能任由孩子们自己摸索前行。

反观现在的家长，个个都对高考相关事宜了如指掌。抖音上的老师们把各个专业剖析得头头是道，这个专业辛苦，那个专业劳累，这个专业需要资源，那个专业需要持之以恒，分析得清清楚楚。关键是，这些老师们说话还特别有意思，跟说相声似的，让人听得津津有味。

那么，这些老师说的到底对不对呢？在我看来，他们所言极是，毫无差错，各个大学专业的特点被他们精准把握。家长们依据这些老师的建议来为孩子选择专业，完全可行，也是理性之举。

不过，有一点务必注意，切勿过度纠结于专业选择，因为你更需要深入了解孩子的真实想法以及他们的性格特点。你敢笃定自己完全了解自己的孩子吗？

我的父亲未曾看过我写的这些回忆录，倘若他看到了，会作何感想呢？他还会觉得我是当年他眼中的那个孩子吗？毕竟，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你永远无法预知孩子在面临各种选择时会如何抉择。有时候，精心规划好的一切，可能会因为一个微不足道的选择而被彻底打乱。

万一孩子像我一样，是个极度随性的人，那该怎么办呢？如此一来，那些理性的选择便都付诸东流，父母处心积虑安排的成长轨道也会被破坏。

所以，选择专业时固然要慎重，也可以参考这些老师的意见，同时一定要结合孩子自身的想法。

但最关键的是，要做好心理准备，因为最终的结果很可能与你选择专业时的设想大相径庭。你为孩子规划好了一条成长路线，可孩子却走上了一条与之截然不同的道路，这种情况并不罕见。既然这些事情难以避免，那提前做好心理准备才是明智之举。

选专业这件事，我们可以投入精力去研究，但千万别投入过多感情，否则感情很可能会错付。

另外，上面提到了人生的选择。其实，人生之路充满了神奇色彩，有时候你以为自己有诸多选择，实则别无选择。等写到我大学毕业的时候，大家就能看到什么叫做：看似人生是由选择构成，实则人生是必然的结果。

言归正传，回到回忆录本身，该记录的事情还是得记录下来。

就像我前几期提到的，我的大学生活可回忆的事情并不多。我和其他同学不太一样，他们住校，除了正常上课，还有恋爱的美好回忆，有夜晚翻墙逃出宿舍的刺激经历，以及许多独特的记忆。而我，这些统统没有。

在大学里，我是个乖巧的孩子。除了大一暑假去麦当劳做了两个月的打烊工，就没什么特别的大事了。我的生活简单而规律，每天都是标准的两点一线。上午在家自己炒份鸡蛋炒饭，吃完后去上学；中午在学校食堂，花两三块钱就能吃上一菜一汤，还能剩下些零花钱；晚上上完课就回家吃晚饭，饭后便开启打游戏模式，周末也从不出去玩，除了在家打游戏还是打游戏。

由于大学时间充裕，我的第一台电脑被我充分利用。从2000年一直到2008年我结婚生子后，我才更换了新电脑。这台电脑被我用到了极致，那块30G的IBM玻璃机芯硬盘我至今还保留着，前些天还从中导出了一些资料。如此充分的使用，也算是对得起老爸当初花的七千块钱了。

接下来，聊聊我的学习情况吧。

对我而言，大学的学习难度并不大。我学的是法学专业，学习内容主要分为三块。第一块是专业课，占据了我们最多的学习时间；第二块是英语，大学四年里，英语要学三年，一直学到大三，直至可以参加英语四级考试。在我们那个年代，想要拿到大学毕业证，必须通过英语四级考试，不少同学就卡在了英语这一关；第三块是高等数学，幸运的是，高等数学只需学一年，也就是两个学期。除了这三个主要板块，还有其他几门课程，比如语文之类的，但对我来说，语文根本不是问题，即便不学也能考及格，所以就不多提了。

或许是因为我选的专业与自身特质比较契合，我仿佛天生就是学法律的料，专业课成绩都还不错。大学四年，我所有的专业课考试全部及格，无论是民法、刑法、经济法还是法理学，没有一门需要补考。然而，我们班上那几个爱逃课玩游戏的同学，却常常不及格，几乎年年都要补考。

这是为什么呢？大家都爱玩游戏，为什么我能考及格，他们却不行呢？难道是因为我玩游戏的时间少吗？并非如此，我玩游戏的时间并不比他们少。我回家只要吃完饭，就能开机玩电脑，老爸也不管我，只要我没在睡觉，大概率就是在玩电脑。而他们比我辛苦多了，还得跑去网吧才能玩，再加上宿舍管理阿姨管得严，他们有时候还得半夜翻墙出去玩，玩到后半夜再翻墙回来睡觉，甚至干脆夜不归宿。

所以，大家玩电脑的时间其实差不多，并不存在我比他们玩得少的情况。唯一的差别在于，我的游戏时间安排得更简单、更规律。

我的生活规律，时间安排也规律。每天上午，我在家自己炒鸡蛋炒饭，吃完去上学；中午在学校食堂，花两三块钱吃一菜一汤，还能剩下零花钱；晚上上完课回家吃晚饭，饭后打游戏，一般十点到十一点就睡觉，我从不熬夜。

虽然我酷爱游戏，但我这一生，从未因为玩游戏而熬夜，我熬夜的经历都是工作导致的。

正因如此，我的时间完全可以由自己掌控，根据需求进行合理调剂。

住宿舍的同学就没办法这样自由调剂时间了吗？没错，他们确实做不到。因为住宿舍是集体生活，集体就意味着团队，而团队成员众多。人一多，就不可避免地会面临时间协调的问题，总有人需要迁就他人。比如，有个同学喜欢放学后去网吧玩，而另一个同学却喜欢夜里去网吧玩，两人的时间安排不一致，他们该如何是好呢？

他们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不再一起玩，要么只能互相迁就。爱夜里玩的同学，不得不放学后就去玩；而喜欢放学后玩、晚上睡觉的同学，也会被夜猫子同学拉着不让走，不得不跟着玩通宵。

这就是他们无法自主控制时间的原因，人多且还想一起玩的话，就不得不互相迁就，这也是麻烦的根源所在。

而我不存在这种困扰，我一个人玩，想玩就玩，想睡觉就睡觉。临近考试的时候，我还能突击复习。

那些住宿舍又贪玩的同学，快考试的时候，想突击复习都很难做到。只要有一个同学提议：“别学了，我们去网吧打游戏吧。”其他人就不得不一起响应。因为别人都去了，只有你一个人留在宿舍学习，就会被视为脱离圈子的行为，以后就会被排除在这个小圈子之外。他们害怕被孤立，所以只能跟着一起去。

正是因为我能够合理分配时间，大学课程里的法学专业对我来说并非难事。任何一门法学课程，我只要在临考试前突击一两个星期，基本都能考及格。当然，我得承认，有几门考试成绩是60分，那是老师给我的“照顾分”。老师看我考了58、59之类的分数，高抬贵手，赏我一两分，让我顺利通过。因为我平时上课全勤，点名的时候我都在，老师讲案例的时候我也听得津津有味，那些案例确实很有意思，所以老师对我有印象。

总之，大学四年的专业课我全部顺利通过。

接下来是英语这门课。英语对我来说也毫无压力，前面说过，全靠初中英语老师为我打下的坚实基础，后面高中、大学学英语就轻松多了，我只需背单词就行。新的语法、句式，会就会，不会也不影响我做阅读理解，一样能考及格。

英语四级考试，我一次就顺利通过。后来我又尝试考了一次英语六级，差一点就过了，好像考了58分，就差两分。不过我只考了这一次，没过也就算了，毕竟我已经拿到了四级证书，满足了大学毕业的硬性条件。要是还想通过英语六级，就需要我投入更多的精力，这可不行，我的精力还得用来玩游戏呢。

从英语这门学科，就能明显看出那个年代各个区域的教育水平存在差异。班上有好几个城市的同学，学英语相当吃力，尤其是苏北几个城市来的同学。他们中甚至有人大学四年，英语考试一次都没及格过。自然而然，最后他们也没能拿到毕业证。

我问他们原因，他们告诉我，他们高中才开始学英语，而我初中就开始学了。更关键的是，我初中三年就已经打好了英语基础，后面学英语，纯粹就是背新单词而已。

这就是那个年代教育的地域差异。不过如今，一切都发生了改变。在整个江苏省，教育水平最好的城市不再是南京，而是南通，苏北的几个城市教育也早已迎头赶上。现在的学生，地域差异不再像当年那么显著，南京的学生成绩在全省也只能排在中游水平。

大学期间的学习，最让我头疼的就是数学了。从高中开始，我的数学就不太好，最后一年，我拼命自学，也才考了70分。

到了大学，看到那厚厚一本的高等数学和微积分，我瞬间就晕头转向，彻底糊涂了。

大一的时候，我尝试认真学习高等数学，但仅仅坚持了大概三个月，就发现自己跟不上了。前三个月，老师在黑板上讲的内容我还能听懂，可三个月之后，连老师讲的课我都听不懂了。

什么？回家再努力补习？去图书馆看书学习？那怎么可能？我回家的时间可是要用来打游戏的。课堂上能听懂的我就听，听不懂的就放弃，不学了。

于是，整个大学数学，我选择了彻底摆烂。其实也没办法，我确实不是学数学的那块料。

但丑媳妇终究是要见公婆的，摆烂只是暂时麻痹自己，考试总是躲不过的。果不其然，一学期结束，到了数学考场上，面对如同天书一般的数学试卷，我抓耳挠腮，完全不知所措。

选择题我还能应付，A、B、C、D，随便选一个就行，虽然我不知道哪个是正确答案，但这四个字母我还是认识的，胡乱填几个字母总归没问题。可从填空题开始，我就彻底懵了，几乎一道题都不会做，更别提后面的大题了。

只用了十分钟，我就把选择题的ABCD填好了，至于对不对？那肯定不对，毕竟我只是胡乱填的。

十分钟做完选择题后，我就无所事事了。这时候，我的眼睛开始瞄向老师。只要老师的头一转过去，我就开始偷瞄旁边同学的试卷。

旁边的同学察觉到我在偷瞄他，并没有阻止我。他装作没看见，继续写自己的题目，甚至还把手稍微往下放了放，露出卷子的内容，方便我偷瞄，真是够义气。

于是，我一边瞄同学的试卷，一边改自己的答案，把选择题都改成和他一样，填空题也尽量照着填。

到了后面的大题，我又犯难了。毕竟同学坐在另一张桌子上，我就算偷瞄，也看不太清楚。他写的字密密麻麻，字体还特别难看，就算把卷子放我面前让我抄，我也得抄好半天，更何况离得那么远呢？

算了，人家能让我偷瞄就已经很不错了，我哪还能挑三拣四。我只能尽可能地偷瞄同学的试卷，瞄到什么就抄什么，也不管抄得对不对。

就这样，我勉勉强强完成了一张数学试卷，试卷上好歹有些内容，至少不是白卷。

最后的考试成绩呢？还是没能及格。也就是说，我作弊了都没考及格，这可真是典型的“给我机会，我却不中用”啊。

不过我考了四五十分左右，至少不算太难看，面子上还过得去。要是凭我的真实实力，最多也就考个十几分，偶尔蒙对的选择题能拿几分而已。

说实话，直到今天，我都非常感谢那个让我偷瞄试卷的同学，他真是个好兄弟。

我在回忆录一开始就说过，我是个特别幸运的人，对吧？从大学课程的安排上，也能看出我的幸运。

我们的专业是法学，属于文科，所以高等数学只安排了一年，我们只需在大一学高等数学，学两个学期，考两次试就结束了，这辈子就不用再和数学这门糟心的学科打交道了。我承认我数学不好，怎么学都考不及格，但就算两次都不及格，又能怎样呢？无非就是两次不及格罢了。

只要其他所有考试都过关，两次数学考试不及格并不会影响大学毕业证的获取。

再想想那些英语考不及格的同学，他们要不及格多少次呢？在大学里，英语要学三年，一共六个学期，六次考试，英语不好的同学，那就是六次英语不及格。在大学里，六次不及格可就很严重了，最后毕业的时候，学分都不够。

瞧见没，这就是所谓的上天又一次眷顾了我，就连考试科目都安排得对我有利。我擅长的英语，安排了大量课程；我不擅长的数学，只安排两个学期、两次考试。就算两次都不及格，也无关紧要。

再加上我轻松拿到英语四级证书，摆在我大学毕业前的障碍几乎都被清除了，唯独只剩下一个论文。

听我这么说，是不是觉得大学很轻松？其实一点都不轻松。我们班上超过一半的人没拿到毕业证或者学位证，不是因为考试不及格太多，就是卡在英语四级证上，还有几个卡在论文上。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我们这个班，堪称全国大学毕业最惨班级。

而我，再一次成为那少部分的幸运儿之一。

哎，大学的回忆不能这么快结束，这才写了两期，我高中可是写了十期呢。所以，关于大学，我还得写一写我当体育委员的经历，以及一些家庭的变化，最后再写毕业论文。

毕业后的几个专业考试，以及人生的选择，我也会详细讲述，那些内容应该会更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