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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斯茅斯的阴影(The Shadow Over Innsmouth)(六)

2024-2-4 14:35| 发布者: admin| 查看: 198| 评论: 0

摘要: 我轻轻地爬起来,打开了手电筒的开关,试着点亮床头的电灯,挑选一些随身物件装进口袋里,然后抛下行李,迅速逃走。然而,当我摁下电灯开关后,什么也没发生;接着,我意识到电源已经被切断了。显然,某些颇具规模并 ...

印斯茅斯的阴影(The Shadow Over Innsmouth)(一)

印斯茅斯的阴影(The Shadow Over Innsmouth)(二)

印斯茅斯的阴影(The Shadow Over Innsmouth)(三)

印斯茅斯的阴影(The Shadow Over Innsmouth)(四)

印斯茅斯的阴影(The Shadow Over Innsmouth)(五)

印斯茅斯的阴影(The Shadow Over Innsmouth)(六)

印斯茅斯的阴影(The Shadow Over Innsmouth)(七)

印斯茅斯的阴影(The Shadow Over Innsmouth)(八)

我轻轻地爬起来,打开了手电筒的开关,试着点亮床头的电灯,挑选一些随身物件装进口袋里,然后抛下行李,迅速逃走。然而,当我摁下电灯开关后,什么也没发生;接着,我意识到电源已经被切断了。显然,某些颇具规模并且神秘而又邪恶的活动正在逐渐展开——但其中的情况我却说不上来。当我站在那里一面摸着此刻已经毫无用处的开关一面深思熟虑的时候,我听到一阵咯吱声从地板下方传了上来,接着又隐约觉得听到一些几乎无法分辨的声音在交谈。过了一会儿,我开始不太确定下面传上来的声音是交谈声,因为那些明显粗哑的咆哮与只有些许音节的鸣叫与人类的语言鲜有相似之处。而后,我对那个工厂巡视员夜晚时在这间满是霉味、让人厌恶的建筑里所听到的声响有了全新的想法。

借着手电筒的帮助,我往口袋里装满了东西,然后戴上了帽子,踮着脚尖走到了窗户边,试图看看有没有办法从窗户爬下楼去。虽然州立的安全条例做过明确要求,但旅馆的这一侧仍旧没有安装任何的火灾逃生楼梯。而且我发现从窗台到鹅卵石铺设的天井之间有三层楼落差,陡峭无比,没有其他的通路;不过一些古老的砖石商业大楼与旅舍毗邻;它们倾斜的屋顶与旅舍四楼之间的高度差并不大,完全可以跳下去。但是,如果我想从旅舍跳到任何一排建筑上,我都必须进入距离自己房间两个门的另一间客房——不论是北面的客房还是南面的客房——而我的大脑立刻便开始估计自己有多大机会能顺利地转移到其他房间里去。

我想,我不能冒险走到走廊上去;因为我经过走廊的脚步声肯定会被其他人听到,而且经由走廊进入那两个房间的难度颇高。如果我必须要这么做,那么最好还是从通过房间里不那么结实的侧门穿过去;我需要暴力打开门上的插销与锁,将肩膀当作攻城锤撞开任何阻挡我前进的东西。由于房屋与固定装置已经摇晃松动,所以我觉得这样的做法还是非常可能成功的;但我也知道自己没法在不发出任何响动的情况下完成这一任务。在任何敌人用钥匙打开正确的房门抓住我之前,我能依靠的只有自己的速度。我可以将写字台推到门后加固自己的房门——但只能一点一点地推,以便尽可能地降低发出的声音。

我预感到自己的机会非常渺茫,也完全准备好应对任何灾难性的后果。即便逃到其他屋顶上也并不能完全解决问题,因为我还需要爬到地面,然后从镇上逃出去。不过临近建筑荒废甚至几乎坍塌的状态对我来说是个好消息,而且每一行建筑物上都敞着许多黑色的天窗。

根据杂货店年轻人的地图来看,我最好的逃跑路线是向南。我先瞥了一眼房间南面的侧门。然而它是朝我这面打开的——我拉开了门闩,却发现还有其他固定物卡在门后——因此这并不是条合适的路线。由于放弃了这条线路,我小心地将床架搬到了门后挡住了这扇侧门,以便稍后能阻挠那些试图从隔壁房间闯进来袭击者。北面的侧门是向外开的,尽管它也被紧紧锁着或是在另一侧插着门闩,但我知道这就是我的逃跑通道。如果我能跳到佩因街的屋顶上,并且成功地下爬到地面,那么我就能经过天井穿过相邻或对过的建筑逃到华盛顿街或贝茨街上——或者,我也能沿着佩因街走下去,在路口转向南面逃到华盛顿街上去。不论如何,我都会想办法跑向华盛顿街,尽快远离中心广场。我希望自己能绕过佩因街,因为那条街上的消防站里可能整夜都有人驻守。

我一面思索着这些事情,一面望向那片仿佛肮脏海洋一般起伏在下方的破败屋顶。刚过满月,月光将那片屋顶照得很明亮。在我的右侧,风景被那条幽深的河谷划出了一道黑色的切口;那些废弃的工厂与火车站就如同藤壶一般攀附在裂口的对侧。在那之后,生锈的铁轨与罗利路穿过一片沼泽湿地,向远方延伸过去。沼泽湿地很平坦,而那些生长着灌木、较高也较干燥的土堆如同岛屿一般点缀其中。在我的左边,河水流淌的乡野则要更近一些,通向伊普斯威奇的狭窄小路在月光下显得很白亮。但是,从我在的位置上看不到南面那条通向阿卡姆的小路——那是我准备逃亡的线路。

我一直犹豫不决地思索着该何时撞击房间北面的侧门,又该如何做才能尽可能地减小动静不让人听见。接着,我注意到脚下那些微弱的声音已经消失了,而楼梯上再度传来了新的、也更沉重的吱呀声。然后,一道摇晃闪烁着的光线透过房门上的气窗射了进来,走廊地板因负担上了沉重的重量而开始呻吟。一些模糊不清、可能是说话的声音传了进来,然后我的房门外传来了一阵重重的叩门声。

在那一瞬间,我屏息而待。期间似乎流逝过了无穷的时光,弥漫在四周、令人作呕的鱼腥味似乎在突然间极端浓烈起来。然后又传来了一阵叩门声——那声音响个不停,而且越来越大。我知道是行动的时候了。我向前拉开了北面侧门的门闩,振作起来准备好撞开它。叩门声变得非常响亮起来,我希望那声音能够盖过我撞门时发出的动静。直到最后,我一次又一次地用肩膀撞在薄薄的门板上,完全不去理会疼痛与惊恐。这道木门比我想象的更加结实,但我并未就此放弃。与此同时,门外的吵闹声也在不断增大。

终于,侧门被我撞开了,但我知道撞门的动静必然被外面听见了。几乎是在同时,叩门声变成了一阵剧烈的猛击,而两边的房门里也响起了不祥的钥匙声。我飞快地冲过敞开的侧门,成功地在对方打开门锁之前插上了北面房间的门闩;但当我这么做的时候,我听见北面的第三间客房——那间我希望能从窗户边跳到房顶上的房间——的房门里插进了一把钥匙。

在那一瞬间,我感到了完全的绝望,因为此刻我似乎完全被困在了一个没有任何窗户出口的小房间里。接着,在一个可怕而又不可思议的瞬间里,我瞥了一眼之前那个入侵者在这间客房里试图打开侧门时留在灰尘上的痕迹,同时感到了一阵异乎寻常的恐惧。然后,尽管希望渺茫,但恍惚的无意识反应仍在继续,我继续冲向了下一扇侧门,盲目地撞上去,试图冲过这道障碍——假设门后的插销碰巧并不像之前这道门那样结实——那么我就能抢在外面的人打开第三扇门之前将门闩插上去。

我的暂时脱困纯粹得益于幸运——因为第二道侧门并没有上锁,实际上还开着一道缝。我迅速的穿过了侧门,接着冲上去用自己右侧的膝盖与肩膀抵住了正向内打开的房门。开门的人显然没有留意到我的举动,因为我用力一推,门便砰地关上了。接着,我像前几扇门一样插上了门后那只状况依旧良好的插销。在我获得这短暂喘息的时刻,我听见另两扇门后的敲打声渐渐地弱了下来,接着一阵混乱的撞击声从之前我用床架挡住的那扇门后传了过来。显然那伙攻击者已经进入了靠南面的房间,开始从侧面向我进攻过来。但与此同时,北面隔壁客房里也传来了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因而我知道危险已经迫在眉睫了。

房间向北的侧门大开着,但我已经没时间思索该如何阻止厅堂里钥匙转动的门锁了。我所能做的只有关上并闩好房间两侧敞开着的门——推上床架挡住其中一扇,然后用写字台挡住另一扇,接着将脸盆架横在了房门前面。我意识到自己必须相信这些权宜之策能暂时掩护我,保证我能跳出窗户,逃到佩因街大楼的屋顶上去。但即使在这样紧要的关头,我最担心恐惧的却并不是眼下防御措施脆弱不堪。虽然我不时会听到令人毛骨悚然的喘息、嘟哝还有低沉的吠叫,但是却从未听见这些闯入者喊出任何清晰或是明白易懂的话语来——这让我觉得不寒而栗。

当我推开家具、冲向窗户的时候,我听见一阵恐怖的疾跑声从走廊里传了过来,涌向我北面的房间。接着,我意识到南面的敲打声已经停息了。显然,我的大多数敌人都集中到了那扇能够直接抓住我的薄弱侧门边。窗外,月亮照亮了下方建筑的屋脊,我看见了着陆点那陡峭的坡面,并且意识到这一跳将极度危险。

简单权衡后,我选择了两扇窗户中更偏南的那一扇作为逃生之路;准备落在屋顶靠里侧的坡面上,然后跑向最近的天窗。一旦进入任何一座古旧砖石建筑,我就必须要准备好对付其他人的追逐;但我希望能爬下去,在天井里那些敞开着的大门内外躲过追捕者,最终逃到华盛顿街,然后逃出镇子跑向南方。

北面侧门的撞击声此刻变得猛烈而可怕,我看到脆弱的门板开始裂开。显然,围攻者用上了某些沉重的物体,将它们当作攻城锤来击溃我的防御。然而,门后的床架还挺得住;因而,此刻至少还有些许机会能让我从容地逃出去。当我推开窗户时,我注意到窗户侧旁挂着厚实的丝绒窗帘——窗帘的上端固定在一些环绕着横杆的铜环上;此外我还注意到窗户外还有一大块突出在外、用来安装百叶窗的支架。这些东西让我意识到自己有办法能避开那危险的一跃;我猛地扯动那些窗帘,将它们连着横杆一同拉了下来;接着飞快地将其中两个铜环挂在百叶窗支架上,然后用尽力气将窗帘扔了出去。厚实的折叠完全垂到了毗邻的屋顶上,同时,我相信到这些圆环与支架完全有可能负担住我的体重。因此,我爬出了窗户,顺着这条临时的绳梯滑下去,永远将吉尔曼旅舍那充斥着病态与恐怖的房间抛在身后。

很快,我便安全地落到了陡峭屋顶那松动的石板上,在没有打滑的情况下顺利地爬到了敞开着的黑色天窗边。我回望了一眼刚才离开的窗户,发觉里面依旧一片漆黑;但穿过林立的破旧烟囱,我能看见大衮教团大厅、浸礼会教堂以及令我不寒而栗的公理会教堂里都不祥地闪亮着强烈的光芒。下方的天井里似乎没有人,因此我希望自己能有机会抢在引起大部分人的警觉之前从这里逃出去。我点亮了袖珍手电筒照进天窗里,却发现没有楼梯供我下去。不过,天窗的位置并不高,因此我抓住窗缘然后跳了下去;掉落在一片满是灰尘、散落着破旧箱子与木桶的地板上。

这个地方看起来阴森可怕,但我已经无暇顾及这些,立刻借着手电筒的光照寻找起了向下的楼梯——期间我匆忙地瞥了一眼手表,发现已经是凌晨2点了。楼梯咯吱作响,但听起来还应该承受得住我的重量;因此我冲了下去,闯过了一个谷仓样的二楼,跑向一楼的地面上。这座建筑已经完全被废弃了,只有一阵阵回音还在回应着我的脚步声。随后,我来到了低处的大厅里。在大厅的一端,我看见了一个透着微光的模糊长方形洞口——那是通向佩因街的残旧大门。于是我转过头向着另一侧跑去,发现后门也开着;于是我冲下五阶石头台阶,跑进了长满野草、铺着鹅卵石的天井。

月光照不到这儿,但我即便不用手电筒照明也能看清楚逃跑的路线。吉尔曼旅舍里的某些窗户已经昏暗地亮了起来;同时,我觉得自己还听见一些房间里传出混乱的声响。接着,我悄悄地走向了天井中靠近华盛顿街的那一侧,并望见了几扇敞开着的大门。于是,我逃进了最近的那扇门里。大门后的过道很黑,当我一直走到过道的底端时才发现通向街道的大门被牢牢地楔住了,根本无法移动。为了尝试其他的路线,我摸索着沿路返回了天井,但在即将抵达出口前突然停顿了下了。

因为一大群可疑的怪人从吉尔曼旅舍的一扇侧门里涌了出来——无数提灯在黑暗里左摇右晃,许多人操着可怕而聒噪的嗓音低声交谈——而他们所说的词句肯定不是英语。人群开始无头苍蝇似的乱转,为此我松了一口气,因为他们不知道我去了哪里;虽然如此,他们依旧让我恐惧得全身战栗。我看不清他们的面貌,但那种蜷缩、蹒跚的步态让我感到了不同寻常的嫌恶。更糟的是,我看见有个人穿着奇怪的长袍,还佩戴着一顶模样非常熟悉的冠饰。当人们在天井里散开后,我开始恐惧起来。我能不能在这座建筑里找到通向外面大街上的出口呢?鱼腥味浓得让人厌恶,甚至让我怀疑自己会不会因此昏迷过去。于是我再一次地摸索着走向街道一侧,打开了一扇门离开了走道,钻进一间安装着无框百叶窗的空房间里。借着自己手电筒射出的光亮,我胡乱摸索了一会儿,然后发现自己可以打开那几扇百叶窗;接着,我从房间里爬到了外面,然后小心地按照原样将它们关了起来。

此刻,我已逃到了华盛顿街上。一时间,我看不到任何活人,也见不到除了月光之外的其他光亮。不过,我听见几个方向上的远处都传来了嘶哑的嗓音、脚步声还有一种古怪不太像是脚步声的拍打声。显然,我没时间松懈。罗盘指针的位置看得很清楚,而我也很高兴地发现路灯已经关了——在那些不发达的乡村地区,人们总是习惯在月光明亮的晚上关上路灯。有些声音从南面传了过来,然而我依旧保持着既定的逃离方向。我知道,即便我在那儿遇上了某些或某群看起来像是追捕者的居民,也能找到大量废弃的宅邸门户供我藏身。

我走得又轻又快,一路上贴着那些废弃倒塌的房屋前进。由于先前艰难的攀爬让我弄丢了帽子,而且把头发弄得一团乱,因此我并不是特别惹人注意;即便被迫偶然遇到几个路人也有很大机会能在不引起注意的情况下溜过去。经过贝茨街的时候,我躲在一个敞开的前厅里看着两个蹒跚的身影从我面前走了过去;而后,我很快回到了路上,走向前方开阔的空地——埃利奥特街在那里与华盛顿街斜叉而过,形成了南面的十字路口。虽然我之前没见过这个地方,但根据杂货店年轻人给我那张地图来看,这个是个很危险的地方;因为月光会敞亮地照在这片空地上。但是我也没办法绕开它,因为其他的可选路线都需要迂回,进而导致被人发现的灾难性后果,或是拖延了逃跑的时间。我能做的只有大胆而公开地从上面穿过去;尽可能地模仿那种典型的、印斯茅斯人特有的蹒跚步态,同时希望没有人——或者至少没有任何追捕者——出现在那里。

我不知道追捕者的组织究竟有多严密——事实上,我都不知道他们的实际目的是什么。镇上似乎不同寻常的活跃,但我猜自己逃跑的消息还没有完全传播开来。当然,我很快就要从华盛顿街转向某些向南的街道;因为那些从旅馆里出来的人无疑会追在我后面搜查。我肯定在最后那座老建筑的尘土里留下了脚印,让他们意识到我是如何逃到街上去的。

就像我预计的那样,月光敞亮地照在空旷地上;我甚至能看到路中央那块花园模样、被铁栏杆围着的绿地。虽然镇广场方向传来的某些古怪的忙乱或喊叫声正在变得越来越大,但幸运的是这一带并没有人出没。南街很宽,以一个很小的坡度径直延伸向水滨地区,因此可以从这里一直望到海上很远的地方;而我希望自己在明亮的月光下穿过街道的时候,不会有人在远处瞥见我的身影。

横越街道的举动顺畅无阻,而我也没听到任何新的声音暗示说明有人发现了我的行动。我四下望了望,而不经意地慢下了脚步,看了一眼海上的景色。在明亮月光的照耀下,街道尽头的海面波光粼粼、闪亮夺目。而在防波堤外、更远处的海面上,恶魔礁看起来就像是一条朦胧深暗的西线。当我望着那座礁石的时候,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过去三十四个小时以来听说过的所有恐怖传说——传说里将那块崎岖的岩石描述成一个真正的入口,连接着充满了深不可测的恐怖与不可思议的畸怪。

接着,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我看见远处礁石上出现了断断续续的闪光。那些光亮非常明显,决计不会认错,并且在我的脑海里唤起了无法理性去衡量的盲目恐惧。我的肌肉紧绷准备在恐慌中夺路而逃,但某种无意识的谨慎与近乎催眠般的魔力让我呆立在了原地。更糟糕的是,此刻在我身后东北方若隐若现的吉尔曼旅舍那高高的圆顶阁楼上也射出了一道光亮——那光亮时暗时亮,中间穿插着一连串相似但又不完全相同的间断,显然是一种应答的信号。

我控制住了自己的肌肉,再度意识到自己正站在非常显眼的位置上。于是,我继续开始那种伪装起来、更加轻快的蹒跚步伐;但眼睛却一直盯着那片可憎又不祥的礁石——只要还能沿着开阔的南街看到那片大海。我无法想象,这个过程究竟意味着什么;只知道它包括了某些与恶魔礁有关的奇怪仪式,或是某些人驾船登上那座不祥的岩石。接着,我的转向左边,绕过已经毁坏的绿地;眼睛却依旧盯着那片在幽灵般的仲夏月光中粼粼闪亮的海面,同时也看着那些让人费解的无名信号灯所射出的神秘光束。

也就在那个时候,最为恐怖的景象向我袭来——那景象摧毁了我最后一丝自制,让我疯狂地逃向南方,奔跑在荒芜人烟、如同噩梦般的街道上,经过一座座敞开着的漆黑门洞与一排排如同死鱼眼珠般圆瞪着的窗户。因为当我瞥向近处时,我发现礁石到滨岸之间那块被月光照亮的水域里并不是空着的。大群身影在那一片水域里拥挤着游向镇子;而且虽然距离遥远,但我只看了片刻就敢断言那些不断沉浮的脑袋与拍打着的手臂全都怪异畸形得几乎无法描述,也无法有意地构象出来。

当我停下疯狂奔跑的脚步时,自己已经跑过了一个街区。之所以在这时停下来,是因为我听见左边传来了一些响动,仿佛是有组织的追捕者行动时发出的叫喊与活动。那其中有脚步声,还有从喉咙里发出含混音节,以及一辆咯吱作响的汽车气喘吁吁地沿着费德诺街驶向南面时传出的动静。在这一瞬间,我所有的计划全都改变了——因为如果他们赶在我之前封锁了向南的大路,那我显然必须寻找另一出口逃离印斯茅斯。我停顿了下来,躲进了一处敞开着的门洞里,觉得自己实在很幸运,居然赶在那些追捕者从平行的街道走过来之前离开了月光照亮的开阔地区。

但接下来问题就不那么令人欣慰了。因为追捕者已经走上了另一条街,显然他们并没有径直跟在我的后面。他们没发现我,仅仅只是简单地遵照着一个大致的计划,试图切断我逃跑的路线。然而,这也意味着所有离开印斯茅斯的道路上都有类似的巡查队伍;因为镇子上的居民不可能知道我准备从哪条路上逃跑。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可能需要避开所有公路,穿过乡野,逃离印斯茅斯;但考虑到周边地区全是盐沼、溪流交错,我怎样才能顺利穿越这些障碍呢?一时间我心乱如麻——不仅是因为完全的绝望无助,也因为身边突然聚起了一股不祥的鱼腥味。

接着,我想起那条通往罗利、早已被废弃的铁路线。那里有着杂草丛生、用石子铺设的坚实路基,而且这段路基从河谷边缘那座行将倾塌的火车站起始,一直延伸往西北方向。镇上的居民有可能不会想到这条线路;因为那里满是荆棘、荒芜人烟,几乎无法通行,同时也是一个逃亡者最不可能选择的逃跑路线。我曾从旅馆窗户边清楚地望见这条铁路,也知道它的走向。但是让人不安的是,罗利路和镇子里的高处都能看见铁路刚开始的那一段路基;不过我或许可以在不被察觉的情况下,从那些灌木间爬过去。不论如何,这是我逃亡的唯一机会,除了试一试外再无他法。

我退回到了身后荒废藏身处的大厅里,再一次在手电筒的光照下检视起杂货店年轻人交给我的地图。眼下最重要的问题是该如何抵达那条古老的铁路线;我发现最安全的路线是朝着巴布森街走,然后向西走到拉斐叶特街——虽然需要转弯,但是这样并不需要像之前那样横穿过开阔地——接着,转向北面与西面,以之字形路线沿着拉斐叶特街、贝茨街、亚当斯街与邦克街继续前进——后者就在河谷的边上——一直走到我从窗户里看到的那个摇摇欲坠的废旧火车站。至于朝巴布森街走是因为我不想再冒险穿过之前的开阔地,也不想沿着南街这样宽阔的交叉路段向西前进。

我再一次启程前进,穿过街道,到达街的右边,准备在尽可能不引起注意的前提下绕到巴布森街上去。吵闹声依旧从费德诺街传过来,当向后瞥去时,我觉得自己看到那座我在不久前离开的建筑边亮起了一些光亮。由于急着离开华盛顿街,我开始悄悄地快步轻跑,希望不会被任何正在侦查的眼睛望见。在巴布森街的下一个转角,我警惕地看到有一间房子里还住着人,他们窗户上挂着窗帘也证实了这一情况;但那里面并没有光亮,于是我安然无恙地从旁边走了过去。


路过

雷人

握手

鲜花

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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