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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斯茅斯的阴影(The Shadow Over Innsmouth)(八)

2024-2-4 14:37| 发布者: admin| 查看: 239| 评论: 0

摘要: 我并不喜欢这份差事,因为威廉森家族的气氛一直让我觉得有些压抑。这个家族总给人以些许病态的感觉。小时候,母亲从不鼓励我去拜访她的双亲,不过当外祖父从托莱多市赶来拜访我们的时候,她却很欢迎他。我那出生在阿 ...

印斯茅斯的阴影(The Shadow Over Innsmouth)(一)

印斯茅斯的阴影(The Shadow Over Innsmouth)(二)

印斯茅斯的阴影(The Shadow Over Innsmouth)(三)

印斯茅斯的阴影(The Shadow Over Innsmouth)(四)

印斯茅斯的阴影(The Shadow Over Innsmouth)(五)

印斯茅斯的阴影(The Shadow Over Innsmouth)(六)

印斯茅斯的阴影(The Shadow Over Innsmouth)(七)

印斯茅斯的阴影(The Shadow Over Innsmouth)(八)

我并不喜欢这份差事,因为威廉森家族的气氛一直让我觉得有些压抑。这个家族总给人以些许病态的感觉。小时候,母亲从不鼓励我去拜访她的双亲,不过当外祖父从托莱多市赶来拜访我们的时候,她却很欢迎他。我那出生在阿卡姆的外祖母似乎有些奇怪,甚至会让我觉得害怕;因此,当人们发现她离奇失踪的时候,我甚至都不觉得很悲伤。据说,她在我八岁大的时候因为自己的长子——道格拉斯舅舅——自杀而过度悲伤,因此离家出走,从此失去了踪影。而那位道格拉斯舅舅,据说在去了一趟新英格兰后便开枪自杀了——毫无疑问,阿卡姆的历史协会也是因为这趟旅行而记住了他的名字。

道格拉斯舅舅很像外祖母,因此我一直都不太喜欢他。因为他俩那种目光呆滞、眼睛一眨不眨的神情总会让我隐约地感到无法解释的局促与不安。我的母亲与沃特舅舅看起来并不像他们。他们更像是自己的父亲,但我那可怜的表弟劳伦斯——沃特的儿子——过去简直与外祖母一模一样。不过,他因为身体状况太差,因此被迫送往康顿市的一家疗养院长久地隐居了起来。我已经有四年没见过他了,但沃特舅舅曾经暗示说他的状况——不论是精神状况还是身体状况——非常糟糕。这一问题或许也是他母亲在两年前去世的主要原因。

我的外祖父与他鳏居的儿子沃特目前共同生活在克利夫兰市的宅子里,但过去的记忆一直厚重地笼罩在这间房子里。我依旧不喜欢这个地方,并且努力尽快地完成自己的工作。我的外祖父为我提供了大量关于威廉森家族的记录与传统;但有关奥恩家族的材料我却必须要依赖舅舅沃特,他将所有内容与奥恩家族有关的文件全都交到了我的手里,任我处置——其中包括笔记、书信、剪报、遗物、照片以及缩图。

也就是在检查那些外祖母奥恩的书信与照片的时候,家族祖先们渐渐开始让我感到了某种恐惧的情绪。我之前已说过,外祖母与道格拉斯舅舅一直都令我颇为不安。现如今,他们已过世多年,但当我盯着他们在照片里的容貌时,那种厌恶与疏离的感觉却变得更加明显地强烈起来。起初,我无法理解这种情绪变化,但渐渐地,我开始在潜意识里可怖地比较起他们与其他一些东西的异同来;虽然我一直有意地拒绝承认这种对比,甚至不愿往那方面去怀疑。这种典型的神情现在透露出了一些之前不曾透露的信息——某些如果大胆想象下去只会带来惊骇恐慌的信息。

但是,当舅舅在市中心的保险金库里将那些属于外祖母奥恩的首饰一一展现给我观看的时候,最可怖的惊骇降临了。有些首饰非常的精巧,引人遐想;但是这其中有一只盒子里却装着一些非常奇怪、古老的物件——它们是从神秘的外曾祖母那里流传下来的东西——而舅舅也不太愿意向我展示它们。他说,那是些非常怪诞,几乎让人厌恶的图案,而且据他所知也从未公开穿戴过;但我的外祖母过去时常会入迷地观赏它们。一些模糊的传说称这些东西被厄运缠绕,而那位照顾我外曾祖母的法国家庭教师说过,即便外曾祖母可以在欧洲无碍地穿戴它们,但却她也绝对不能在新英格兰地区穿戴这些首饰。

当舅舅缓慢而又极不情愿地拿出那些东西时,他叮嘱我不要被那些奇异、而且时常让人毛骨悚然的图案吓到。尽管那些看过它们的艺术家与考古学家都称赞这些东西的无比精美、充满了异域风情,但却没有人能够鉴定出它们的材质,也没人能够确定它们属于何种特殊的艺术派系。箱子里有两只臂环,一顶饰冠,以及一只胸针;后者以高浮雕的方式描绘了某些夸张得让人无法接受的图案。

在舅舅讲述这些事情的时候,我一直牢牢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面部表情肯定出卖了我的内心,显露出越来越强烈的恐惧。舅舅关切地看着我,停下了拆箱子的动作,开始研究起我的神情来。我示意他继续,而他再度显露出了勉强的神色。当第一件东西——那只饰冠——展现在我面前时,他似乎在期待着我有什么表达,但我怀疑他是否真的预期到了实际发生的事情。事情同样出乎我的意料,我本以为自己得到了充分的预示,已经准备好面对那件从箱子里拿出来的首饰了。然而,就像一年前那条荆棘丛生的铁路坑道里一样,我再次一声不响地昏了过去。

从那天开始,我的生活变成了一场充斥着阴郁与忧惧的噩梦,而我也不知道那其中有多少是令人毛骨悚然的现实,又有多少是疯癫狂乱的幻想。我的外曾祖母是马什家族中来历不明的一员,与生活在阿卡姆的男子结了婚——而老扎克不曾说过,奥贝德·马什耍了些花招将自己与他那位可怖妻子所生下的女儿嫁给了一个生活在阿卡姆的男人么?那个老酒鬼不曾嘟哝说我的眼睛像很奥贝德船长?在阿卡姆的时候,历史协会馆长也曾说我有一双马什家族的眼睛。难道奥贝德·马什是我的外曾曾祖父?那么谁——什么——是我的外曾曾祖母呢?但也许这都是疯狂的胡话。我外曾祖母的父亲——不管他是谁——都能轻易地从某些印斯茅斯水手那里买到这些泛白的金色装饰物。而我外祖母与自杀的道格拉斯舅舅脸上那种目光呆滞的神情也许完全只是我单方面的想象而已——完全是些想象,笼罩在印斯茅斯的阴霾阴暗地影响了我的想象,进而催生支撑起了这样疯狂的想象。但是,道格拉斯舅舅前往新英格兰寻根溯源之后为什么会开枪自杀呢?

两年多的时间里,我一直抗拒着这些影响,有时尚能成功。父亲在一家保险公司为我谋到了一份工作,而我则将自己尽可能地深埋在乏味的公事里。然而在1930年到31年的冬天,一些梦境开始显现。起先,它们稀疏隐晦,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它们越来越频繁、越来越生动。辽阔的水域展现在我眼前,而我似乎在一些奇异怪鱼的陪伴下游荡着穿过一些沉没在水底的雄伟柱廊与由生长着水草的巨墙组成的迷宫。接着,其他一些身影开始逐渐显现,让我醒来时充满了莫可名状的恐惧。但在梦境之中,它们却并不让我感到害怕——我就是它们中的一个;穿戴着它们那种不同于人类的装饰,沿着它们的水底道路漫游,在它们那邪恶的海底神殿中进行可怖的祷告。

梦境里还有更多我难以记清的东西,但是即便我只是那些每天早晨醒来时还能记住的东西写下来——如果我真的敢将它们写下来的话——也足够让人们将我看成疯子或天才了。我感觉到,有一些可怖的力量逐渐试图将我从这个充满了健康生命、理智而正常的世界里拖离出去,带入一个无可名状、满是黑暗和怪异的深渊;而这个过程严重地影响到了我。我的健康的容貌逐渐变糟,直到最后我被迫放弃了自己的职位,过期了病人般停滞、隐居的生活。某些神经系统的古怪病态折磨着我,而我有时会发现自己几乎无法阖上眼睛。

也就在这个时候,我开始越来越警惕地研究起自己在镜子里的倒影。疾病带来的缓慢摧残让人不忍细看;但对我来说,这里面还隐藏着某些更细微、更令人困惑的东西。我的父亲似乎也注意到这些变化,因为他开始古怪、甚至几乎有些恐惧地看着我。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难道,我正在渐渐变成外祖母与道格拉斯舅舅那样?

一天夜晚,我做了一个可怕的梦。梦中的我在海底遇见了自己的外祖母。她居住在一座修建着层层梯台的宫殿里。这座宫殿散发着磷光,里面修建着长满了奇异鳞状珊瑚与怪诞分叉晶霜[]的花园。她亲切、或许还带点讥讽地接待了我。她已经完成了转变——就像那些进入水中的人一样——此外,她告诉我,她并没有死。相反,她去了一个地方,并且进入了一个神奇的国度;她那死去的儿子也曾知道这个地方,因为这也是他命中注定的归宿,但是他用一把冒烟的手枪拒绝了这个国度里的一切奇迹。这也将成为我的归宿——我永远无法逃脱。我将永生不死,与那些早在人类还未出现在地球表面时就已居住在这里的同伴生活在一起。

[注:即通常所说的盐霜,是化合物从溶液中不断析出凝结产生的堆积体]

我还遇见了她的外祖母。八万年来,芙茜亚莉[1]一直都居住在伊哈斯雷[2],而当奥贝德·马什死后,她又重新回到了这里。当地表的人类向海洋中发射死亡[3]时,伊哈斯雷并没有被毁于一旦。它受到了伤害,但却并没有被毁掉。深潜者永远不会被摧毁,即便那些被遗忘的上古者所使用的远古魔法[4]偶尔会阻挡它们。眼下,它们会稍作休整;但有一天,如果它们还记得,它们将会按照伟大的克苏鲁的意愿再度崛起。下一次,将会是比印斯茅斯更大的城市。它们计划扩张,并且带上能够协助它们的东西,但现在,它们必须再一次等待。因为地表人类带来的死亡是由我而起,所以我必须忏悔,但惩罚并不严重。在这个梦中,我第一次看到了修格斯,而那幅景象让我在疯狂的尖叫中惊醒了过来。那天早晨,镜子明确地告诉我,我已经显现出了“印斯茅斯长相”。

[1Pththya-lyi ]

[2Yha-nthlei]

[3:即前文提到的潜艇在海中发射了鱼雷]

[4:很奇怪地看到洛夫克拉夫特用了the palaeogean magic palaeogean是他一贯用来替代paleogene(地质学中的早第三纪)的词(可能是此词的异体)]

眼下,我还没有走到道格拉斯舅舅那一步。我随身带着一把自动手枪,几乎要迈出那一步去。但某些梦境阻止了我。极度的恐惧正在逐渐减退,我奇怪地觉得自己正在被牵引向未知的海底,却不再为它感到恐惧。我在睡梦中会听到奇怪的声音,做出奇怪的事情,接着在欣慰而非恐惧中醒来。我相信我不需要像是大多数人那样要等到完全转变的时候。如果我等到那一步,父亲或许会像舅舅对待可怜的表弟一样,将我关进一家疗养院。前所未闻的伟大荣光正在海底等待着我,而我很快就能去寻找它们了。呀-拉莱耶!克苏鲁-富坦!呀!呀!不,我不能自杀——我不可能注定要自杀!

我要计划帮助表弟从康顿市的疯人院里逃出来,然后一同回到被奇迹笼罩着的印斯茅斯。我们将游到海中那块若隐若现的礁石边,然后下潜进黑色的深渊里,进入耸立着无数立柱、雄伟壮丽的伊哈斯雷。此后,我们将在奇迹与荣光的围绕下,永远生活在那片深潜者的栖身之地里。

本文写于19311112月份,但是一直拖到1936年才发表——而且不是发表在杂志上,而是以小册子的形式发表的,于是成为洛夫克拉夫特先生在世时唯一出版的书籍(依据林·卡特的说法,大概发了200册…)。

1933年德雷斯曾经向Weird Tales推荐了这篇文章。但当时的编辑赖特以一个比较奇怪的理由的拒绝了,他在给德雷斯的信中承认“为故事感到着迷……但是太难将之拆成两部分,而完整刊登在一期上又太长”……

直到1942年,Weird Tales终于想到解决的办法。他们刊登了一篇删节版的《The The Shadow Over Innsmouth》(具体删节了哪里不知道,没看到过)

必须要说的是,洛夫克拉夫特先生对此文评价不高,并且拒绝发表这篇文章,因为“没有可能被接受”,此外他也觉得该文用语与情节过于陈腐。这种感觉的一个原因可能是由于深潜者形象的最早源头并非来自洛夫克拉夫特先生。他对于钱伯斯的一个故事《The Harbor-Master》有着很深刻的印象——里面就描述了长着腮、鱼眼与鳞片的水生人。

实际上来说,其实也没有那么糟糕。这篇文章是洛夫克拉夫特的小说里少有的镜头和节奏感很强的文章(第四章逃亡的时候)但是文字上的确少了一些其他小说常见的奇怪词句。此外,由于一到四章的铺垫过于零星和隐晦,让第五章有一种不太连贯的感觉,而且很多铺垫你需要再读一次才能注意得到。总地来说,如果你没有被设定和剧透透得体无完肤的话,这还是一篇值得一读的小说。

这篇小说曾经翻译过很多次。《战栗传说》那本合集中就有(我还特别借来参考过,但不知为何少了最后一段),此外《科幻世界》也曾翻译过(可惜无缘得见)。

本来我不是特别想翻译这篇的,因为他在第三章用了我最讨厌的那种方言式英语,因此要读上好几遍才能明白准确的意思。不过考虑到纯搬运的话,于版权不适合;而且去年年底因为那个《地球黑暗角落》的游戏视频,所以这篇文章火了一阵子(里面还是有很多参照的地方,至于大衮和海德拉什么的看看就好了。就算拉拢人类,也没必要两个亲自到场的…)于是最后还是翻译了。

方言吃了不少苦头。

安君以前评价此文:“以前看了译文版上的《印斯茅斯之影》,觉得语句冗长繁琐,而且充满了非常压抑的情绪。”希望不要有同感才好。

此外,还有一部分洛夫克拉夫特先生的弃稿在此(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刨来的),但是由于只是草稿,写得很粗糙没有润色,就不翻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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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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